我只想要一辈子和月亮在一起。

亲爱的,


我从来没有跟你说过这些,但我忘记是哪一个时刻,或者很多时刻,我会突然很想告诉你这些,就像一艘在大海上航行的小船点燃它的孤灯。

我不知道是因为我确实是一个人或者我始终无法融入身边的环境,我总是很孤独。有时候一个人回家的时候,会突然不想再前进一步,而只想蹲在地上号啕大哭。

我没有那么做过,所以我也不确定我真的大哭一场的话会不会好一点。事实上我恐怕也哭不出来,我很久没有哭过了。

我突然想起我看的很多电影,《金刚》,《魂断蓝桥》,《珍珠港》……我因为其中角色死亡而大哭的时候。你知道,为一部电影哭和现实中哭是很不一样的,好像我的身体会为了别人的离别而伤心哭泣,却无法为自己的悲伤掉一滴眼泪。

我最近在读《梦的解析》,弗洛依德说梦境会自我掩藏或变化来保护精神世界免于过度的悲伤和焦虑。

我常常不愿意睡觉,我一遍一遍地翻手机,我去看一部电影,或是我放着音乐尝试接受睡眠,接受这一天的结束,接受明天的到来,接受时间的流逝和消亡。

但那只会让我更悲伤。

所以我写这些东西,或者说,写信给你。

我想要把这些东西吐出来,从我混乱又膨胀的精神中理出来,仔仔细细地呈到你面前。

我希望我表达清楚了,我觉得如果有你分享,我不至于变得混乱又沉郁。

但你要是并不知道我在说什么,那也没关系,我只是想跟你说说话而已。至于内容,本来就只是些深夜不睡而突然冒出来的愁肠。如果我不在这里画上句号,恐怕我也会在清醒后的白日,一一将它们删除。

好像它们从未存在。

所以,弗洛伊德说的,梦对于精神世界的满足和保护。在我这里,倒是反过来的。白日的清醒才是保护我的那个。

但你不要担心好吗,我说这些并不是想让你觉得我是个深受孤独折磨的人。

不管是孤独或是悲伤,我并不讨厌它们,即使给我选择,我依旧想保留它们。

就像奥尔罕爱着伊斯坦布尔的呼愁,我也同样爱着我的悲伤。


它们使我鲜活,我是孤独滋养长大的。


你还记得学生时代的我吗?我不太会交朋友,说些乱七八糟的话,或者傻兮兮地笑。又或者,他们说我挺清高的。

那时候我特别希望和好看的女孩子交朋友,一起写作业一起散步一起骑自行车在马路上并行着回家。这是我最近才想起来的事情,有人问我和很受欢迎的人做朋友是什么感觉,那时候我说感觉自己好像是隐形的。

于是刚刚我才意识到,如果我要躲起来,她们的光芒之下确实是个好地方。

《蒂凡尼早餐》里的霍莉到底是做梦者,追逐者,或者是逃离家乡的孤独瘾患者呢?

你知道我在听《moon river》时想的是什么吗?


我只想要一辈子和月亮在一起。


对不起这听起来有点推远你的意思,但我如果不是孤独的我,那我恐怕就不是我了。

你常告诉我灵魂伴侣的美好,我不知道,也许有一天我会告诉你我看到了灯塔而想要靠岸,或者我发现了另一艘点着灯的孤舟,那时候,我想我会接受命运的安排。

此刻,我在星空之下,海面之上,夜色很深,写好的信海风和月色会带给你,你会知道我在茫茫之处依旧想念你。

如此,晚安。





二零一八年七月十五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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